小黑呆呆地盯着镜子中的人。
她小麦色的脸颊上透着两股红晕,身穿着的深黑色护胸与腰系的半月水波腰封交相辉映,逶迤拖地的深红色看似破烂的锦裙却和同样款式的披风显得十分协调。这些布料都相当的昂贵。
这些天没有打理的的头发已经长长,梳洗干净后却在脑后巧妙地编制,轻拢慢拈的发髻里插着朴实无华的黑色发钗,其余的部分又在两侧优美地下垂,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粉色发丝与麦色皮肤如此搭调。
已经变得光洁丝滑的大腿上戴着配套的皮质护腿,脚上穿的是仍是黑色的长袜,外面套着皮质的足靴,手臂上的衣物穿过食指和中指之间护住了手掌。
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的遮挡,近似泳装显得整个人性感调皮。
“我也能如此动人吗……”
小黑好像在询问着自己,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长得并不漂亮,似乎周围人也一直都认同这个观点。
但今天她却对此质疑了。
她恍惚间怀疑镜中人是否就是自己意识的寄托体。但发丝上传来的身后那个女人的抚摸让她明白眼前的场景真实无比。
“嗯,你很漂亮。”月见里做出了回答,她正在轻抚着小黑柔顺的发丝,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的杰作。被她梳洗打扮过的小黑和原来判若两人。
“我从没注意过自己的面容那么动人,也从没注意过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体曲线。”小黑呆呆地说道。
月见里微微一笑。
第一部分海的女儿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小黑举起手指,摸着镜子,她试图把镜子中的自己抹黑,但是洗过的手却很干净,“我将何去何从呢……”小黑问。她甚至开始有点自恋了,觉得自己的声音虚无缥缈,人世间的任何音乐部不能和它相比。
“到天空的女儿那儿去呀!”月见里回答道,“人鱼是没有不灭的灵魂的,而且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灵魂,除非她获得了一个凡人的爱情。她永恒的存在要依靠外来的力量。
“天空的女儿也没有永恒的灵魂,不过她们可以通过善良的行为而创造出一个灵魂。我们飞向炎热的国度里去,那儿散布着病疫的空气在伤害着人民,我们可以吹起清凉的风,可以把花香在空气中传播,我们可以散布健康和愉快的精神。
“三百年以后,当我们尽力做完了我们可能做的一切善行以后,我们就可以获得一个不灭的灵魂,就可以分享人类一切永恒的幸福了。
“你,可怜的人鱼,像我们一样,曾经全心全意地为那个目标而奋斗。你忍受过痛苦;你坚持下去了;你已经超升到精灵的世界里来了。通过你的善良的工作,在三百年以后,你就可以为你自己创造出一个不灭的灵魂。”
“你……你说什么?”小黑回头,看着月见里奇妙的独白。
“她向上帝的太阳举起了她光亮的手臂,她第一次感到要流出眼泪。在那条船上,人声和活动又开始了。她看到王子和他美丽的新娘在寻找她。他们悲悼地望着那翻腾的泡沫,好像他们知道她已经跳到浪涛里去了似的。
“在冥冥中她吻着这位新嫁娘的前额,她对王子微笑。于是她就跟其他的空气中的孩子们一道,骑上玫瑰色的云块,升入天空里去了。
“这样,三百年以后,我们就可以升入天国!
“我们也许还不须等那么久!”月见里把声音放低,“我们无形无影地飞进人类的住屋里去,那里面生活着一些孩子。每一天如果我们找到一个好孩子,如果他给他父母带来快乐,值得他父母爱他的话,上帝就可以缩短我们考验的时间。
“当我们飞过屋子的时候,孩子是不会知道的。当我们幸福地对着他笑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这三百年中减去一年;但当我们看到一个顽皮和恶劣的孩子而不得不伤心地哭出来的时候,那么每一颗眼泪就使我们考验的日子多加一天。”
小黑举起了她光亮的手臂,她感到自己又要流出眼泪。
“你说的这都是真的么?”
“出自丹麦作家安徒生的《海的女儿》最后一章。”
“我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月见里看到小黑已经焦急地流出了眼泪,这会把脸上的素妆弄花的。她沉吟了片刻,轻轻为她拭去眼泪,开口回答道:“我相信,这是真的。”
第二部分卖火柴的小姑娘
东京下雪了?
小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看着鹅毛一样的大雪片在天空中到处飞舞着。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夜。”小黑开始自言自语,她的记忆很模糊,她记不得今天几号了,好像真的快到了农历新年的日子了。
“在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儿,赤着脚在街上走着。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穿着一双拖鞋,但是有什么用呢?那是一双很大的拖鞋——那么大,一向是她妈妈穿的。她穿过马路的时候,两辆马车飞快地冲过来,吓得她把鞋都跑掉了。一只怎么也找不着,另一只叫一个男孩儿捡起来拿着跑了。他说,将来他有了孩子,可以拿它当摇篮。”
小黑也把自己的靴子蹬掉了,她觉得它们对她没什么用了。
“小女孩儿只好赤着脚走,一双小脚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小黑却没有赤着脚,她脚上还有长筒黑袜,一步一步踏在路面上,因为雪花融成的水而变得潮湿。但是小黑并不想去管它们,她甚至不想去看它们,因为这些天,它们把她害苦了。
“她的旧围裙里兜着许多火柴,手里还拿着一把。这一整天,谁也没买过她一根火柴,谁也没给过她一个钱。可怜的小女孩儿!她又冷又饿,哆哆嗦嗦地向前走。雪花落在她的金黄的长头发上,那头发打成卷儿披在肩上,看上去很美丽,不过她没注意这些。”但小黑却注意到了,她看着自己粉色发丝,真的好美。刚刚沾了些雪水,显得更加湿润柔滑。她不知到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自恋了。她也真的很冷,近乎泳装地站在雪地里,这是正常的。她不饿,因为月见里陪她吃过东西。
“每个窗子里都透出灯光来,街上飘着一股烤鹅的香味儿,因为这是大年夜——她可忘不了这个。她在一座房子的墙角里坐下来,蜷着腿缩成一团。她觉得更冷了。她不敢回家,因为她没卖掉一根火柴,没挣到一个钱,爸爸一定会打她的。再说,家里跟街上一样冷。他们头上只有个房顶,虽然最大的裂缝已经用草和破布堵住了,风还是可以灌进来。”自言自语到这里,小黑居然有点羡慕了,再残暴,那她至少有父亲,再破,那至少也有家,但是,她自己呢?
她也找了一个墙角坐了下来,同样蜷着腿,因为如果伸腿就会让她看到自己那双令人厌烦的双脚。
“她的一双小手几乎冻僵了。啊,哪怕一根小小的火柴,对她也是有好处的!她敢从成把的火柴里抽出一根,在墙上擦燃了,来暖和暖和自己的小手吗?她终于抽出了一根。哧!火柴燃起来了,冒出火焰来了!她把小手拢在火焰上。多么温暖多么明亮的火焰啊,简直像一支小小的蜡烛。”小黑觉得自己的手也快冻僵了,但她却没有什么火柴。
“这是一道奇异的火光!小女孩儿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大火炉前面,火炉装着闪亮的铜脚和铜把手,烧得旺旺的,暖烘烘的,多么舒服啊!哎,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刚把脚伸出去,想让脚也暖和一下,火柴灭了,火炉不见了。她坐在那儿,手里只有一根烧过了的火柴梗。
“她又擦了一根。火柴燃起来了,发出亮光来了。亮光落在墙上,那儿忽然变得像薄纱那么透明,她可以一直看到屋里。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摆着精致的盘子和碗,肚子里填满了苹果和梅子的烤鹅正冒着香气。更妙的是这只鹅从盘子里跳下来,背上插着刀和叉,摇摇摆摆地在地板上走着,一直向这个穷苦的小女孩儿走来。这时候,火柴灭了,她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的墙。
“她又擦着了一根火柴。这一回,她坐在美丽的圣诞树下。这棵圣诞树,比她去年圣诞节透过富商家的玻璃门看到的还要大,还要美。翠绿的树枝上点着几千支明晃晃的蜡烛,许多幅美丽的彩色画片,跟挂在商店橱窗里的一个样,在向她眨眼睛。小女孩儿向画片伸出手去。”小黑越背感觉越困,她有种想要睡着的感觉,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这时候……火柴又灭了……只见圣诞树上的烛光越升越……越高……”小黑觉得自己的眼睛半睁不开了,“……最后……最后成了在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星……有一颗……星星落……落下来了,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红光……”
她感觉她好像真的看到这样的场景了,眼中朦胧,似乎有一颗流星在她的眼中划过。
“有一个什么人快要………快要……快……”小黑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困意,这篇《卖火柴的小女孩》戛然而止。
这是个古老的传说,而且分布在世界各地,当天上的星星落下的时候,就代表有一个人快要死了。
第三部分占卜师
小黑环顾四周,房间很狭小,很简单的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小椅子,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很多沾满灰尘的水晶球与塔罗牌,墙壁上还有些奇怪的图片,上面用一种她看不懂的语言写着奇怪的注解。
这一切就像什么占卜师的房间,在东京的这些年,她无数次的经过类似这种地方,一般上面都会写着“通灵屋”或者“塔罗占卜”之类的招牌,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也从来没有在这些店铺面前停留过一秒,而且她并不是唯一这样做的人。这些店铺经常是门可罗雀,偶尔会有几个人来,但是他们也仅仅把这些人当做生意人,不会有人真正喜欢这些装神弄鬼的人们。
但现在,她却被强制带到了这里,她觉得应该是有人趁她昏迷的时候把她绑架过来的。不知道是垂涎于她的美貌,还是看她美丽的装扮认为她家里一定很有钱,如果是后者,很明显那个绑架者打错了算盘。
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诡异的帽子下面头发相当凌乱,带着非常奇怪的耳环,脸上似乎也画着什么标记,深蓝色的上衣下面是一条长长的拖地裙子——这种怪异的装扮似乎让小黑想起了某个人,朦胧中她似乎见那个人穿过一次类似的服装,那个人就是魔女辰星。但更重要的是,即使是耳环和裙子,让小黑也怀疑眼前人的性别,它像男似女,却感觉又非男非女。
“感觉现在如何?”它的声音低沉,但是有情调,让人感到温暖,但却还是雌雄莫辨。
“你看起来很不错,让我来为你占卜一下命运如何?”
小黑注意到,当眼前的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的双脚在看,她不愿意这样,但是现在她被绑着,不能够躲闪。
那个人弯下腰来:“看起来你是好人,但是遭受了很多的不幸,你渴望得到快乐,对吧?”说着,它用手指甲轻轻地滑动到她敏感的脚掌上,小黑立刻全身抖了一下,但还是无法躲闪。
“你很怕痒。”那个人笑了,这并不是疑问句。
“是的。”小黑坦白的承认,现在撒谎没有任何好处。
“那很好,你可以叫我占卜师,我可以为那些怕痒的女孩子预知未来,但是需要些代价。”
“什么代价?”
“这不是现在的重点,重点在于我能为你预测多久之后的未来,我先要对你做个测试。”
“测试?”
“对~看你的忍耐力如何,我要你控制住自己,不要发笑,你忍耐的越久,我能为你占卜的未来就约久远。”
说着,占卜师已经握住了小黑的一只脚准备开始测试,因为小黑之前踩过地面,现在袜子上有些脏,所以占卜师很快就把它脱掉了,而且用指甲又开始在上面划来划去,这当然会让小黑想笑,但是因为占卜师让她忍着,所以她尽量压制自己,不过当占卜师的手伸到她肚子的时候,她的笑声和身体都失去了控制。
笑声由小慢慢变大,身体不住地挣扎,好像这样小黑就能逃脱。当然,这不可能。
“唔~克洛伊~你应该再努力忍耐一下”
不断大笑的小黑没能理解占卜师在说什么,她只觉得有指甲从她的肚子滑到大腿上,又一直在她的膝盖上抓挠。
小黑不想看到自己的脚,她也看不到自己的脚掌,但是她却能看到自己的脚趾,她可以看到它们扭动和抓紧,因为东西在触碰它们,它们无法抵抗,就让她笑个不停。
看着小黑狂笑不止的样子,占卜师心里相当激动。其实测试忍耐力什么的都是他编出来唬人的,不管对方再怎么忍耐,他都会一直施加痒刑强度直到对方实在忍受不了。
像小黑这种看起来冷冰冰的最好了,痒刑不断升级,看她逐渐受不了开始挣扎,最后崩溃狂笑,被折磨的不顾形象冷气全无,这个过程总能给他带来奇妙的征服感。闲暇之余看这些拍好的视频,真的是回味无穷。目前他已经拍了几百段了。其实有几十段是他每天必要品味的甜点,小黑这段也要加入其中了。
又折磨了小黑不知道多久,直到占卜师自己也有点累了他才停下手,小黑已经笑得要窒息了。
“好了~以你的忍耐力来说,我可以为你展示你最近几天遇到的人的1个月后的生活状态,代价就是你的生命力,每多看一个人的未来,你的生命力就会减少一部分,就是说你的寿命会减少。怎么样?要和我交易吗?”
小黑调整好了呼吸,点了点头。生命力这种东西,早就对她没什么意义了。很快,小黑就失去了意识。
等待小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仍旧在那个小屋,但是束缚已经被解除了,刚刚似乎做了一场梦。
“怎么样?都看完了?”
“嗯。但是为什么,最后我自己的无法观看……”
“这个嘛……这不是正常的,都说什么医者不能自医什么的,占卜不能观看自己的命运这件事不是很正常~~~~emmmmmm好啦好啦,我的服务到此结束了~你走吧走吧~”
“嗯……”小黑答应着站起身来,突然间又是一阵眩晕,整个人晕倒在了地上。
占卜师微微一笑,他没有告诉小黑的是,如果刚才小黑拒绝自己贡献生命力,那么这次他会挠她全身的痒痒,而且这次绝不会有中断,就算她中途崩溃了求饶也是徒劳的,而且他的魔法保证她绝不会昏迷,她不得不用极其怕痒的身躯把一切折磨全部承受下来,直到她的生命力完全被抽出来,换句话说就是痒死为止。
这种极其痛苦的过程,加上她激烈的反抗以及最后无休止的绝望情绪会使得生命力的产量要比她自愿贡献多得多。
虽然,占卜师相当喜欢整个过程,但是这也要费相当多的精力与时间,这就是很像是沉迷某种游戏很容易肝死~所以说如果不是在生命力储备特别缺乏或者他精虫上脑的时候,他一般还是让对方自己选择的,因为对方愿意直接贡献生命力的话他也省事的多。另外处理尸体也比较费时,所以对方自愿的话基本他都会像这次一样给她们留下一点生命力的,能让她们能够离开这里并且死的离这里远点。
至于小黑的结局,他当然能看到,那种死亡是非常缓慢痛苦的过程。
他舞动手指轻触了一下小黑,小黑的身体变成一道光芒飞出了小屋。
第四部分不同的人
小黑觉得身体的一侧非常的热,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她发现她仍坐在之前的那个墙角的位置。她也很快发现了身体一旁热的原因——着火了!
她的身边有一个人全身被火点燃,他的周围都是看热闹的,无人帮忙。
小黑急忙站起身来脱掉身上的披风扑火,并且喊周围的人找水。索性雪天,或很快就被扑灭了。
她刚想离开,之前给她拿水的人拦住了她,先是讨走了她烧坏的披风,然后又找她要水钱。
小黑一分钱都没有,直直地愣在了原地。
她才发现火灾并未引起很多的人注意,大家更加感兴趣的是大雪天装扮如此暴露的美女。周围的人正在对她评头论足。
突然,有一位红头发的小孩子冲了出来,一把夺回了小黑的披风,拉着小黑冲出了人群,小黑像木偶一样被拉着前行,她听到身后看热闹的人嘲讽这俩人外国人脑子坏了。
外国人吗……小黑的脑袋里回响着刚才人的话语。
“你没事吧?”
“嗯……嗯……?!”小黑转过身来,她微微吃了一惊,眼前的小孩子面容清秀,虽然年龄尚小,看上去十二三岁,却实不减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位美人。
“不要去责备刚才那些人,这个公会的现状以及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的行为。”红头发的小孩突然开始了讲课般的话语,“我们有位十分之著名的科学家曾经游历东京城的人看到这些场景,对我私下说道,‘天会的那些人勤劳,但是肮脏下流,脑袋迟钝,他们吃饭的时候不坐在长凳上,而是蹲着,就像在茂密的树林里解手的时候所做的那样。就连孩子们看起来都是无精打采的智商地下的样子。更可怕的是,他们繁殖力旺盛......如果天会人取代了其他公会,那就太可惜了。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缺乏思想将是无法言说的枯燥乏味。’
“他私下的这种言论显然和他平常公共场合所表现出的人道主义形象相差甚远。
“还有位基因学家,总是在公开场合大肆宣扬智商和种族的问题,认为除了花会的种族在智力上都有着天然的不足——但是他却没有给出过任何证据,所以现在他已经被剥夺了所有的荣誉在家闲着了。
“其实这就是人们最爱犯的错误之一,就是喜欢把别人的缺点毛病归结于其人种,或者其人格道德本身的问题,但是对于自己身上的错误却常常能够发现是因为环境引起的。上面那位基因学家做研究的时候就是这样,智商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参数,很难解释其与基因的关系。
“梦魂花人的智商之所以能够比其他地方高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教育的普及。
“出身决定了刚才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不要去怪他们。如果我也出生在同样的家庭,那我绝对不可能获得现在的成就,恐怕只会比他们更加低劣而已。”
小黑并没有完全理解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你是?”
“我叫贾西,我来自梦魂花,我想要找一个纪念乒乓少女的祠堂,你知道在哪吗?”
“嗯。”
“那能请你带我去吗?”
“跟我来吧。”
第五部分 战争
当两人走入祠堂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进入祠堂最显眼的就是一个个灵位。这两天已经有更多的乒乓少女牺牲了,但是却已经无人为她们再造灵位了。
贾西一步上前去,把一个灵位揣入了怀中,小黑看到了,那个是小卓的。
“谢谢你了,我该走了。”就在贾西想要转身离开的刹那,他忽然间发现了几尊“惟妙惟肖”的人像。
那是几位少女,赤身裸体的各种姿势,小西看得出来那是他曾经的队友,石纯,美由,瞳和美野。
几个人像的表情很复杂,一眼看上去是在笑,但仔细看却笑得很痛苦。每个人姿势都很扭曲,有的胳膊夹紧,有的双腿好像在胡乱蹬踹,尽管姿势不同,但每个雕像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她们浑身的痒点,腋窝脚心腰肢大腿都好像有刷子或者羽毛一样的东西在刷动……
这大概是根据几个人死前的惨状雕刻的人像,放在乒乓少女的祠堂里充当装饰。
“……”
小西凝视了许久,没有说话。
片刻,小西缓缓起身。“我讨厌这里。”于是转身要离去,却被小黑一把拉住了。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小西仍然在使用敬语。
“你不觉得她们是应得的吗?”小黑说道。
“请问你说了什么?”
“你不觉得她们是应得的吗?”小黑再一次重复。
“用残忍手段折磨无辜的女孩子。你认为这是应得的?”
“这就是战争啊。相互伤害,相互折磨。”小黑继续说道,“而且是你们先发动的战争……”
“好吧……”小西觉得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打算离去。但他却被小黑接下来的话语止住了脚步。
“这难道不是无耻的行为吗?”
“并不无耻。”小西反驳,“这只不过是正常的战争。”
“难道你侵略别人的土地还不无耻吗?发动这种非正义的战争还想要什么好名声吗?”
“当婊子立牌坊?你是想说这个?但恐怕你的正义太过简单了。”小西完全转过身来,抬头望着小黑美丽的面庞,缓缓说道,“自古以来,有哪一个国的领土从未变化?哪国的领土不是有一个形成发展与定型的过程?你们公会的领土绝不可能每一块一开始都属于你们!”
“既然这样,你们又凭什么把一块领土归属过你们之后就在以后所有的年代都认为是你们的?
“一件东西,向来都是靠暴力取得,并且占有一段时间之后归属权就属于了你。这样说对吗?我恐怕是对的。
“这么多年来,有哪块领土是当地居民自愿撤销而加入的,大都使用的是暴力吧。但是为什么有人被指责,有人却被唾骂?那肯定就是因为占有时间。
“唐夺隋的天下,宋夺周的天下,读史者何尝以为怪?然王莽篡前汉,曹操夺后汉,竟被后人唾骂,为何如此?究其缘由,唐宋二代传祚数百年,而王莽不及身而亡,曹魏虽传祚五世,然仅46年,且又只能占据北方数州,其实力不能占据天下,所以世人视之为篡夺。
“那你们又占领了东京城才多少年,凭什么认为这是你们的东西?
“如果你认为暴力夺取不对,那一切问题就更复杂了。
“疆域的扩张哪次不是通过战争,这些战争又有哪次不是侵略?
“更何况你的祖先从来都是这样开疆扩土的。
“秦始皇征服岭南,那不是楚国旧地,那的居民也绝不会主动侵犯秦帝国,更不可能对它造成什么威胁,这场战争完全就是侵略性的,非正义的。
“如果说汉武帝攻打匈奴是自卫反击的必要,那么他对西南夷和大宛用兵就纯粹是扩张和侵略。
“隋朝二帝多次攻打高句丽,唐太祖亲征高句丽,最终六百年的历史在李勣手中而覆灭,苏定方灭东西突厥与百济,皆生擒其主,你们何尝认为这是侵略?
“青藏高原因元朝而归属中原,小琉球更是在郑明政权前从未归属。
“孙权派卫温、诸葛直去夷州,隋炀帝派军队击流求,这都是派人去掠夺人口,他们从未将其当做自己的一部分!
“你们从来都不是唯一被侵略的对象,更不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公会传承。
“胜者称王败者寇,历史向来是结果论的。
“弱小者不是被这个强者所统治,就是被那个强者所吞并,或者陷于无休止的内部战争。所以,只要能导致和平与统一,能促进经济和文化的进步,就会被肯定。同样是侵略和扩张,如果失败了,没有带来积极的后果,就只能被否定。
“弱者能够争取的,从来也不是平起平坐,更不是长期共存,而是苟延残喘,或者体面的投降。”
小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觉得小西这些话在她脑中爆炸了。
“这……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只是你为你的公会侵略找的借口……”她说的话她自己都觉得无力。
“当然是这样!这就是我的一面之词,但是很有说服力,对吧?”她没有想到他冲她笑了,“你想反驳我吗?你想要的自己的答案吗?那就跟我一起来吧!和我一起旅行,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游遍世界——到那时,或许你能够否定我,推翻我,找到属于你的理由。”说完,他向她伸出了手,“来吧!克洛伊!”
“……”小黑婷丽听到他为自己起的名字,无法再思考了,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忽然间觉得风刮得很凉。
他的面庞很可爱,笑容很真诚,不知多少人被这张脸蛋所迷倒,如果他再大的一点。小黑觉得自己可以要他这样一个男朋友。
微风吹过,小西向她伸出的手掌被风带起的粉色发丝轮番遮挡。在他身后,月亮正在慢慢的升起,他的身材很娇小,阻挡不了月光的播撒。
小黑全然感受不到小西还在说着些什么,思绪渐渐飘离身体,想到这几天来翻天覆地的遭遇……小黑觉得自己渐渐醉了……
(全文完)
作者的话:
中心常务是来自大陆的一名学生。关于这篇文所讨论的问题,我己经苦苦思考四年而得不到答案了,就是“侵略战争”的问题。
究竟何为侵略战争?又该如何看?
我们的教材总是反复提到中国在近代史中所受的侵略与蹂躏,这无疑是事实。其中仇恨度最高的莫过于抗日战争了,而之后日本参拜靖国神社,教材轻描淡写又加强了双方的矛盾。
但是这个问题其实这么简单就能解答的?日本教材对侵华战争轻描淡写,但是我们中学教材也同样对中国古代的对外战争只字不提或者一笔带过。我们之所以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是不是因为我们是收益者?
我总是在苦苦思考,中国古代的对外战争究竟能否看成和侵华同样性质的战争?
日本在纪念靖国神社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在崇拜秦始皇汉武帝和成吉思汗,这些又是否是同样的观念?
这我不知道。双方好像有所相同,但又有所不同。
曾在知乎上看到:“成人尿床和婴儿尿床当然不同,我们无法用“你这辈子没尿过床吗?”这种话去为成人尿床而辩护。”有人用这种话来类比战争。
但是战争又岂是这么简单的逻辑。秦始皇征服岭南汉武帝对西南夷和大宛用兵隋唐多次攻打高句丽又岂是迫于需要而不自觉的?
我们现在还在受着当年开边所带来的利益,那就是幅员辽阔的版图。这些对外战争也是否也伴随着无数的屠杀与英雄事迹?是否也带着殖民与侵略的意味?
而在战争的过程中,是否又像漩涡西说的可以和平进行,不伴随对平民的屠杀?当地的平民怎么可能不发动抵抗?
这些年我曾我无数次反复,两边摇摆,无数次推翻自己得出的结论,至今仍没有满意的答案。
小西最后的辩驳,是反对“中国是礼仪之邦,从不对外战争”这种说法的,而且更深的意味在于,中国古代大部分时间没有在打仗,并非其热爱和平,更因为其早就扩展到农耕文明的极限,就像孙权对台湾岛,不是不打,而是无收益。但不是所有国家都有中国这么优秀的地理条件的。但是我们又能否说因为他们没有我们这样优秀的条件,那么攻打别人就是合理的?
而且更可怕之处或许在于,我们现在的是非评判是根据结果,就是因为战争失败,所以被定为不正义方。那假如成功呢?日本究竟会被认为是和元朝,清朝一样我们的一部分吗?这些都是最为危险的思考。
但小西的话也绝非是真理,小黑无法反驳,是因为她的学识太浅,但不代表这个反驳不存在,文中小西的最后的话是留给为未来的自己与广大的读者。
“你想反驳我吗?你想要的自己的答案吗?那就跟我一起来吧!和我一起旅行,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游遍世界——到那时,或许你能够否定我,推翻我,找到属于你的理由。”
不过我却庆幸,没有生活在小西和小黑的那种困扰的年代,当今的世界更多博弈可以不通过战争来达到,在现在的世界格局下,我们热爱和平,拒绝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