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梵倾等人已经到了朗鸣腹地。」
大殿之中,四处刻绘着面容狰狞的罗刹,轩辕刹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手下。
「那里疫情如何?」
「已经由石岗散布到百里之外,相信不久之後就会到南都。」
轩辕刹垂下眼睫,冷声下令:「今日酉时,下令截杀!把梵倾一行逼入石岗。」
「是!」
「都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那个被带来的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哭嚎,不停滴攻击靠近她的所有人。
「问过话了麽?」梵倾皱了皱眉。
「属下无能,这个女人只说死了很多人,就再问不出来什麽别的。」
「点一只凝神香。再派两个人去石岗镇探查,若有可疑之处,立刻回报。」
「是!」
过了两个时辰,太阳已然西倾,探子还没有回。栖绯坐在树下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有些不安。她身後站着战羽,旁边不远处坐着梵啸。梵倾在对自己的手下交代着什麽,声音极低,听不真切。
似乎有些不对劲。栖绯从地上站起,是她的错觉麽?
「怎麽了?」梵啸跟着她站了起来。
「这里太安静了。」方才还有鸟鸣,而此刻竟然寂静无声地像是所有的东西都睡去了一样。
衆人脸色骤变。
「快撤!」梵倾一声令下,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无数的箭矢从北边向他们射来。提剑想要迎战,却发觉失却了内力。
「啊!」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冷箭之後,就是数以百计的黑衣人攻向他们的队伍。
「向南撤!」
这一次他们损失惨重,超过半数的近卫死在这场战斗中,只有小部分趁着夜色,脱离了战圈。战羽梵啸护着栖绯,并没有什麽损伤。而他们现在,却被迫进入了石岗镇的境内。
「栖绯有没有不舒服?」
栖绯摇了摇头,不知道爲什麽,这一次她没有闻到那股怪异的味道。
「清点人数。」梵倾脸色并不好看:「检查中毒的情况。」
「是!」
见栖绯疑惑,战羽解释道:「那是一种无嗅无味的化功散,是专门偷袭所用,如果内力够好,便不会受影响。」所以他们才会没有察觉,也没想到罗刹城的毒会在这里出现。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讯报传来,可梵倾听过之後,面色更黑了几分,过了一会他忽然像下定决心一般走向栖绯三人。
「阿啸,你带着栖绯回昶山吧。」
「哥,你说什麽?」梵啸有些惊讶,又立刻明白过来:「可是南都出了什麽事?」
「总之你们即刻啓程去昶山。」
栖绯心中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是不是南都有变?」
梵倾看向栖绯的目光有不舍也有遗憾:「不止南都,整个郎鸣怕是都在劫难逃,你们现在出发回昶山还来得及。」
「哥,你说清楚一些!」
「朗鸣出现疫情,由石岗镇起已经蔓延数百里,若是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便会殃及整个朗鸣乃至天下,我现在要去查清这瘟疫始末。你们都回昶山,再晚,等到其他追兵前来,就来不及了。」
「追兵?」
「父皇已经下令,你我二人私通天宇意图谋反,现在已经被整个朗鸣追捕,现在刚到郎鸣腹地,只要再向北,就是我们管辖的地界,父王的手伸不到那里,你们就可以安全的……」
「父王怎麽会做这样的事情!」
「传闻他性情大变,已经处死大大小小的官员数十,牵连被杀的无辜人上千。」他拉住梵啸的手臂,让他不要激动:「我身爲太子必须回南都查个清楚,前面的石岗镇,是必经之路,也是瘟疫源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上一趟。阿啸听我的话,带着栖绯他们走。」
「我不会走的。」还爲等梵啸开口,栖绯便已拒绝:「我也要到南都,所以不会回昶山。」这也是她必须做的。额心的印记此时滚烫,好像在告诉着她什麽,她不能半途而废,必须向前走。
在栖绯的坚持下,几人只能妥协,先去石岗镇探查,若是情况有变,由梵啸战羽将她带离。
天色越来越暗,因爲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危险,他们不敢停留在原地,只能向前。梵倾将人分成三队,一对人快速穿过石岗镇,到前方传递消息接应,第二队在石岗镇探查瘟疫源头,最後一队人留在後方混淆敌人的视听。又派出几名信使前往不同的地方,尽可能多地调来援兵。
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决定几乎让他们後悔一生。
进入石岗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村镇就像死去了一样,没有人声,没有鸟鸣,只有破烂的门窗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诡异的气息让人浑身发毛。
点好火把栖绯与梵倾梵啸还有战羽一起,剩下的四五名侍卫另一边。他们从一头走到了村镇的另一头,没有看到一个人,探查房间时,却看到了在床上死去的人的屍身。那人的摸样极其可怖,全身腐烂,就连内脏都暴露在外。
「不要碰任何东西,戴好布巾。」梵倾嘱咐着,慎重地亲手帮栖绯穿戴好披风,又在她脸上蒙上巾帕。
「你们呢?」几乎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带在了她身上,相反,这几个人的防护措施少得可怜。
「别担心,我们三人只要不受伤,染病的可能性很低。」
梵啸拿着火把,梵倾探下身,带着皮质的手套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栖绯想说什麽,却被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刚才因爲火把的光亮一样东西晃了栖绯的眼,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们看,那是什麽?」顺着栖绯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这个残破的房间中,竟然有一块金灿灿的东西停在角落。
梵啸走过去,隔着白布拾起那块东西:「是金子。」转身交给梵倾。
「应该是刚开采出来的金矿,含金量这麽高的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梵倾将那块金子包好,放在厚实的皮袋中:「我们去其他房子看一看。」
许多房间里,停着一具又一具腐烂的没有来得及掩埋的屍身,而每个有死屍的房间,都会有或多或少的金矿。
「看来,这种矿石脱不了干系,而他们染病的时间可能很一致,才会有这麽多没有处理的屍体。」梵倾话音刚落,他们几人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哀鸣。
「啊!放开我,救救我!」
几人互看一眼,向那个声音的方向飞快奔去,他们穿过几栋民房,冲进一间庙宇,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异常震惊。
发出叫喊的不是别人,正是梵倾的一名手下,此时,他正在地上拼命的挣紮,大声的哭嚎。他的皮肤正在腐烂,被抓烂的胸膛上的黑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剩下的几名侍卫手足无措,他们只能站在一旁,看面前的同伴痛苦的挣紮。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男子的四肢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纹,然後是脖颈,最後停止了呼吸。
「怎麽回事?」梵倾问那几个几乎已经虚脱了的侍卫,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被白天那个女人咬过的人。」栖绯认得那张脸:「这种瘟疫有很强的传染性。」
她的话一出,剩下的三名侍卫齐齐变了脸色。
「你是说我们也会一样?」其中的一个歇斯底里的问道,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浅浅的伤痕。
「住口!」梵啸呵斥。
那人身体颤了颤,单膝跪在地上,眼睛却狠狠地盯着栖绯:「太子,五王爷,这个女人不能留,她是瘟神!如果不是她你们也不会被皇上通缉,杀了她就会有人解除这瘟疫。」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埲过头顶:「太子,这是皇上的东西,这都是他的使者说的。」
梵倾走过去,拿起男子手中的东西,未曾想到,另两人却忽然冲向他身後的栖绯。
「妖女,受死!」
「啪,啪」两声,他们的剑已经被战羽打落在地。可就在此时,庙门外一只箭直奔栖绯而来。梵啸一把将栖绯压在身下。
忽然,大地震动,一条骤然出现的巨大裂缝将栖绯和梵啸瞬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