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上官容钦和王成珏两人推杯换盏,言语相投,好不热闹,王成珏虽有了年纪,但相貌俊朗,保养得当,身边的两名小舞姬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蹭,他哈哈大笑,毫不在意的左拥右抱。
官场宴席间请上几个美姬相伴助兴乃是常事,上官容钦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能免俗,方才拨弄琵琶的一名红衣女子正轻偎在他身旁斟酒,笑语晏晏,另一名抚琴的白衣女子正要将一颗葡萄送至他嘴边,被他推拒后转而放入他面前的瓷碟中。
上官容钦容色清绝,气质静淡,他优雅的坐着,时而与王成珏攀谈几句,轻哆一口杯中美酒,与身旁的女子始终保持着距离,却也没有强硬将人推开。
那红衣女子在风尘中浸淫多年,何曾遇上过上官容钦这般的男子,目中几分痴缠再明显不过,几翻试探落空,神色间便有几分委屈,与一旁的白衣女子对视一眼,白衣女子心领神会,转而轻轻一推,正将她完全推倒在上官容钦怀中。
这两人的眼神动作完全发生在一瞬间,根本不会有人在意,顾轻音听到声响抬头,正看到那女子楚楚可怜的与上官容钦对望,上官容钦低垂着眸子看她,扶着她的臂膀。
顾轻音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将筷子放到一边,突然直愣愣的站起来,等到发现在座的所有官员都在看她,才忙遮掩道:“本官,突觉有些气闷,想去船头透透气。”说完,逃也似的快步向船头行去。
王成珏见她脸色不好,便让一名工部主事跟在她身后,听候吩咐,又向上官容钦打趣道:“上官大人这般天人之姿,也难怪连京城赫赫有名的琳姬都把持不住,投怀送抱来了。”
那名唤琳姬的红衣女子俏脸微红,五官越发明艳动人,眉眼低垂,向上官容钦轻声道歉,娇声细语,万般风情,当真是我见犹怜,换作一般男子早就一把搂进怀里亲热温存了,偏偏上官容钦却将人不动声色的拉开些许,淡然道:“无碍,姑娘不必多礼。”
琳姬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风尘中历练出来的应对手段竟没使出半分,只低着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
王成珏见状,笑道:“琳姬,你可知上官大人是什么人物,多少朝中重臣争相揽他为婿,多少世家千金想要委身于他,他都不为所动,你又何必如此介怀,这可不像是水天阁的头牌所为啊,快给上官大人再满上。”
琳姬闻言一凛,再怯生生看了上官容钦一眼,唇边笑意渐渐绽开,静坐于一旁,专心为上官容钦倒酒布菜。
再说顾轻音,出了舱门一径走到船头,静静站着,任带着水气的春风拂过她的发丝和衣袂。
平京河两岸很是繁华,各类商铺酒楼林立,河边桃红柳绿,时而看到几名幼童攀折柳条玩耍。
她凝神看了一会,心中渐渐平静。
方才她见上官容钦扶住那女子时,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升起来,但转瞬即逝,她无法理清,只是随后脑中竟然浮现出她梦里的一幕,上官容钦动情魅惑的神态与眼前清俊雅致的容颜重叠,让她一时心头大乱,无法再冷静的坐下去。
那个纷乱的梦境着实困扰了她一阵,不是癔症,而是属于她的梦境,且醒来后她仍然记得梦中大部分的场景人物,就像亲身所历。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硬逼着自己看清当下处境,看清自己位置,一个从五品的官职,若没有父亲的荫庇,她恐怕什么都不是,更甚者,被她参过的大小官员随便一个来报复,都可能让她翻不了身。
再次踏上春巡,她的心境已然不同,她希望有机会表现,更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顾大人,这里风大,不宜久站。”温润淡雅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