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不由呆住了,脑海里不住思考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鸡生蛋,蛋生鸡……这般循环不息,想得脑袋都快炸开了。
柳彤蛾眉阵阵紧蹙,雪靥泛愁,雨琴更是不济,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也成了鸡蛋,母鸡。
墨玄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当然是先有鸡再有蛋了!”
青羽见他说得如此干脆,不禁奇道:“为什么?”
墨玄笑道:“从来就只有人叫鸡蛋,前辈可曾听过蛋鸡这般叫法?”
听到这般颇似无赖的说辞,青神色一敛,很快便陷入沉思,竟有几分冥想之态。
倏然,青羽长啸一声,宛若凤鸣九天,清亮高昂,顿时四方迎合,正是心锁得解,证道悟法之征象。
青羽笑道:“枉我深思百年,却不如你这小辈看得透彻,瑶池圣水这个问题其实便是在提点我,莫要执着于深究,答案往往便在眼皮底下。”
说罢顺手将六阳神符还给了墨玄。
柳彤不禁奇道:“前辈,这瑶池圣水可是已经出现了?”
青羽笑道:“出不出现都无所谓了!这蟠桃树再怎么神妙也不过是植物,并非要依赖什么圣水灵丹,而是要亲力亲为,诚心种植浇灌,我却一心以为神树要以灵物灌溉,这数百年来一直在寻找各种宝物,殊不知本末倒置,白白浪费了数百年光阴!就如同那小子说的一般,鸡蛋鸡蛋,从来没有人会说蛋鸡,同样道理,也没有人会千方百计地用什么圣水仙丹养育植物,说了半天还是我着相了,误以为仙界植物便得以仙灵宝物来培育!”
说完这句话,他衣袍一摆,三人身后立即出现了一个出口,正是外出通道。
青羽道:“你们似乎还有事要办,先去办正事,来日若有缘,我定会还你们这份恩情的!”
三人躬身摆了摆,便御风飞入通道,离开瑶池圣地。
重回昆仑山,三人立即飞往琼玉仙台,按照原先计划三人在仙台外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过了片刻,远远看到人影掠来,墨玄朝两女打了个手势,示意其做好准备,他则率先发难,使了个“吐焰”凝气成火,几个火球便朝来者砸去。
那人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但依旧临危不乱,袖袍一摆,瞬间便将火球收了去。
墨玄惊叫道:“点子扎手,快帮忙!”
说着再发变术,七十二变之定身赫然上手,只看他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和无名指,捏出定身法诀,大喝一声定!
仙灵之力立即锁住对手四肢百骸,熟料那人仅仅抖了抖身,便将墨玄的法咒仙力震溃。
一招失利,墨玄退后数步,定神一看,只见来者俊秀飘逸,一袭白衣无暇洁净,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气度高雅出尘,举手投足间大有仙家做派。
雨琴也不管这么多,娇叱一声,拉起袖子便要去帮忙,柳彤说道:“不要伤人,用定身咒便可!”
雨琴嘟囔了句滥好人,便捏了个定身咒决,朝那人点去。
墨玄见状立即加催法力,两重定身咒同时施加,誓要镇住对手。
那人闷哼一声,口念咒语,沛然仙气透体而出,将两人的定身咒拒之门外,墨、雨二人再提真元,仙气不断地压制过去。
这时柳彤也出手了,娇声念咒,玉指捏印,遥点对手:“给我定!”
加诸三重定身咒法,白衣人收敛潇洒姿态,面上首露凝重之色,只看他袖袍一扬,锐光绽放,一股强大气流泉涌而生,三重定身咒应声而破。
墨玄三人被震得连退数步,柳彤由于施加的法力最强,收到的反震也是最大的,整个人被抛了起来,犹如断线纸鸢般飞上半空。
就在她落地的刹那,白影瞬动,将她接在怀里。
柳彤睁开眼睛,迎上的便是一双宛若苍穹繁星的眸子,晶莹闪亮,俊秀脸庞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柔声问道:“这位师妹可有受伤?”
首度与男子亲密接触,柳彤俏脸泛起丹霞红晕,心如鹿撞,娇羞不已。
墨玄脸色一沉,哼道:“我师姐受不受伤与你何干,还不快松手!”
雨琴也怒道:“白衣服的,你趁机占便宜吗!”
白衣人抱歉一笑,将柳彤放下,拱手道:“方才这位师妹抛飞在空中,在下担心会损及玉体,所以才出手冒犯,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柳彤俏脸晕红,垂首道:“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是吾等学艺不精,妄自冒犯,还请师兄见谅。”
白衣人笑道:“以多围少,坐收渔利,可谓妙计之极,在下若非虚长诸位几岁,恐怕早就败下阵来。吾观三位师弟师妹,年纪绝不过二十,却有此等修为着实难得,在下太羽,还未请教诸位名号。”
太羽二字一出,三人不禁膛目,此人便是掌门弟子,亦是九代弟子之首,昆仑派之大师兄。
柳彤急忙行礼道:“久闻大师兄仙术精湛,品德超然,乃是吾等学习之楷模。”
说着便自报姓名,又介绍墨玄和雨琴。
太羽笑道:“柳师妹客气了,愚兄不过虚长几岁,如此大礼受之有愧。”
雨琴虽然性子火爆,但也耳闻太羽许久,对其是钦佩不已,朝他行礼赔罪:“大师兄,先前小妹无意冒犯,还请恕罪。”
太羽道:“吾曾听闻雷霄师叔门下有两位高徒,不足二十芳龄便修成融合三十余种神通变化,想来便是两位师妹了,我是仰慕已久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女不禁脸上一红,雨琴开口嗔道:“怎么名不虚传,还不是被大师兄轻易打败。”
太羽呆了一下,随即笑道:“倒叫我这做师兄的惭愧了。为兄能侥幸取胜不过是仗着多了几年修为,这修道之途前半段是积累,而后半段则是悟性。依照两位师妹的天资,只要积累足够,来日定可一飞冲天,将为兄远远抛开。到时候我昆仑山又多了两位貌美如花,道法精纯的出尘仙子。”
闻得这俊朗师兄赞美,雨琴心中忽地一阵甜蜜,但面上仍作色道:“就会乱说,像什么大师兄了,不害臊!”
柳彤虽未说话,脸颊却是丹红晕潮,雪玉般的肌肤透出一层瑰丽的胭脂色,再配上她那恬静秀气的面容更是惹人怜爱。
墨玄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怪味,眉头轻轻蹙动,干咳一声道:“两位姐姐,既然我们不是大师兄的对手,那便不要再纠缠了!”
说罢转身欲走,却闻太羽说道:“三位在此守候,莫非是为了夺取六阳神符?”
他朝三人又看了一眼,又说道:“这位墨师弟身上亦有一枚神符,而两位师妹却还未取得,想必这守株待兔之计便是要夺下两枚神符吧。”
柳彤道:“师兄所言极是,但吾等不是师兄对手,不敢再做妄想。”
太羽笑道:“暂且留步,在下手中恰好有三枚六阳神符,若两位师妹不嫌弃,吾愿赠予二位师妹。”
只见太羽从袖袍中掏出两枚晶莹赤红的符咒,阳气充盈,正是六阳神符。
双姝互望一眼,不知如何答复和应对,太羽笑了笑,直接将两枚神符塞到二女手中,转身离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肌肤相触却令得柳、雨二人面红耳热,芳心乱跳。
墨玄心里酸溜溜的,抿了抿嘴唇,干咳道:“咱们快进琼玉仙台复命吧。”
两女点了点头,转身登上仙台。
仙台四周云雾飘渺,弥漫着沁人心脾幽兰檀香,闻之精神大振,仙台乃是晶莹透彻的玉石砌造,共有三十三重,暗藏于三十三重天外天的含义,前十一重雕龙刻凤,仙风舞姿;后中间十一重印有万里山川,五湖四海;后十一重便是日月星辰,天穹寰宇。
琼玉仙台乃是宗脉之主和掌教会晤之所,平日皆设有阵法守护,墨玄等人可以安然上台皆是这六阳神符的功劳。
仙台顶峰共有十三座法坛,最高的一座便是掌教法座,其余十二座则是各大宗主的位置,法坛约莫丈许来高,除非是仰头垫脚,否则是看不到法坛上的人,登上巅峰仙台后,三人不敢逾越,低头叩首,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掌教和诸位宗主!”
一个和蔼的声音从高处响起:“呵呵,竟是同出玉鼎宗的三名弟子,雷霄师弟你真是教导有方呀。”
另一侧传来一个声音:“掌教师兄过奖了,愚弟这几个劣徒平日学艺不精,就知道耍些小心眼,这回若非太羽贤侄宽容大量,他们哪有资格站在此地!”
掌教的声音再度响起:“只要能够取得神符便是胜者,就算是他人相赠也是自身福分和造化。”
“哼,三个不成器的小鬼,还不快谢过掌教师伯。”
三人如释重负,急忙叩首谢礼:“多谢师伯。”
掌教笑道:“尔等平身吧。”
三人站直身子,壮着胆子朝掌教法座望了一眼,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男子端坐其上,面如玉冠,剑眉星目,一头雪发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就像是这昆仑山的雪玉,至洁至净,不染半分俗尘,正是昆仑第八代掌教——道恒真人,在其法座旁边立着一名俊飒男子,同样是白衣长袍,正是方才赠符的太羽。
“你们三个站到为师这边来。”
威严沉稳的声音响起,正是他们的师尊,玉鼎宗脉之主——雷霄。
三人不敢怠慢,也学着太羽那般站到法坛之下。
平日里,他们与师尊见面也不多,更别说同时见到这么多大人物,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惶恐和不安。
道恒笑了笑,说道:“另外两枚神符也有了主人,是时候了!”
话音方落,又有两名弟子登上仙台,其中一个书生打扮,头戴毡帽,广袖儒袍,而另一个正是方才与墨玄交手的赤松。
书生拱手行礼:“广成宗脉,一虚子拜见掌教和各位宗主。”
一虚子行礼后,赤松也向诸位长辈行礼。
道恒扫了他们六人一眼,笑道:“昆仑封山两百多年,本不该涉足红尘,但两百年前遗落的太平经重现人间,有不轨之人以书中道术为祸神州,于公于私我昆仑玉虚皆不可坐视,所以本座定下这次夺符比试,为的便是选出六名年轻弟子下山取回太平经,严惩作孽之徒!”
墨玄等人一听,心头暗惊,原来这下山并不是什么游山玩水而是要去降妖伏魔,雨琴脸上露出雀跃欲试,恨不得一展降魔道法,倒是柳彤仍旧面若止水,端雅如昔。
“云师妹,灵境师弟,此番下山便劳烦你们引导这几名弟子了!”
道恒淡淡说道。
代表慈航、太乙的两座法坛散去云雾,两名仙人赫然现身,一者美貌出尘,一者飘逸潇洒,正是慈航法脉宗主云若溪,以及太乙法脉的灵境。
道恒说道:“尔等下山之后,一切以两位宗主为首,莫要逾越。”
众人应了一声是。
道恒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尔等下山去吧!”
说着袖袍一摆,化作一股清风离开法坛,其余宗主也纷纷离去。
雷霄真人望了三名徒弟一眼,冷冷地道:“元天,雨琴,你们两个下山后给为师小心点,别惹事生非!”
墨玄和雨琴哦了一声,拱手称是。
雷霄又望着柳彤,说道:“彤儿,你为人稳重,修为比他们要高,下山后好好照顾师弟师妹。”
柳彤点头道:“师父请宽心,弟子一定护全师弟师妹。”
雷霄交代几句后,便化光离去。
灵境淡淡道:“我们下山吧!”
说着示意腾云而起,云若溪子随之跟上,众弟子急忙捏了个法诀追了上去。
孰料两大宗主越飞越快,转眼便不见踪影,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却听灵境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吾与云宗主在山下的天量坡等你们,最后到达者当罚!”
众人一听,纷纷施展所学,飞掠而出,生怕落后他人。
太羽白衫一摆,人若闪电,好似雪练横空,一下子便将众人甩开数里,柳彤娇靥一沉,蛾眉凝霜,不甘人后,融合御风和神行两大变化,紧紧吊在太羽身后。
雨琴娇叱一声,倩影瞬动,腾云而飞,位居第三,一虚子也使出广成仙法——鹤灵术,元气化仙鹤,乘鹤而行,省去不少脚力。
而墨玄和赤松却在最后,两人卯足了劲要把对手甩开,只看墨玄脸色憋得通红,把御风之法使到了极限,而赤松亦将三十六变中的驾雾腾云催至巅峰,两人你追我赶,毫不落后。
倏然,赤松袖袍一抖,“钉头七箭”立即飞出,七枚箭矢刺向墨玄七星之位,墨玄怒道:“卑鄙小人,你敢偷袭!”
说着也不客气,口吐烈焰,手劈利刀,正是七十二变中的吐焰、吞刀之法。
天干幻决,地支玄变,各展所能,在空中斗得璀璨异常。
双方斗法数个回合,赤松哈哈一笑:“傻瓜,你中计了!”
只见他借力使力,以墨玄的法术推动自身速度,一口气便撇下墨玄,飞向前方,这正是天干三十六变中的移星换斗。
墨玄气得两眼发直,暗骂赤松狡猾,也追了上去,但先机已失,悔之已晚。
赶到前方草原,墨玄已是最后一名,雨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住跺脚摇头:“黑炭头,你居然是最后一个,真是丢脸死了!”
“最后达到者当罚!”
灵境道,“限你十天内赶到乌垒!”
墨玄感到无所谓,只要用个神行法半天就可可达乌垒。
灵境默念法咒,低吟一声;“封!”
墨玄顿觉气力一衰,浑身乏力,竟不能催动法术。
灵境道:“处罚便是封汝法力,徒步赶路!”
柳彤微微蹙眉,低声道:“灵境师叔,这乌垒距此足有百余里,能不能网开一面……”
雨琴也道:“是啊,如今兵荒马乱的,若遇上贼徒,恐怕会有危险。”
灵境冷冷地道:“此际下山,便是磨练,若连这点苦难都客服不了,就干脆回山吧,省得死在魔域妖人手中!”
魔域妖人?
这四个字无疑一石激起千层浪,墨玄等人顿时吃了一惊,灵境扫了他们一眼,说道:“既然已经下山,吾便将事情始末告诉汝等,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众人应了一声弟子敬听师叔教诲。
“当年汉高祖怒斩白蛇妖起义,妖灵不甘就此殒命,便趁着紫微帝星衰弱之际,脱胎化身成王莽,强取汉室基业。虽说人间兴衰更替,吾等修道之人不该插手,但大汉国运未止,再加上篡位之人乃是妖魔邪孽,道恒师兄便召集昆仑门人下山辅助汉室遗孤,反攻长安。”
灵境将事情缓缓道出。
墨玄低声问道:“师叔,据史书记载,长安被绿林大军攻破,王莽也死于乱军之中,不知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玄机?”
灵境道:“问得好,王莽乃千年蛇妖转世,岂会死于区区乱军,当时辅佐更始军乃是黄龙一脉的傲龙师兄,王莽察觉我昆仑修者潜伏于更始军内,于是便诈死逃遁,但被傲龙师兄提前识破诡计,在长安城外布阵截杀王莽。”
墨玄看过不少史书,暗忖道:“王莽死后,绿林军之主刘玄为帝,国号更始,但国运不盛,最终便是更始断绝,光武中兴!”
灵境继续说道:“那王莽其实是天湮魔阙的一个棋子,这些魔头趁着昆仑精锐下山之际便偷袭了玉虚宫,幸亏掌教师兄仙法超群才击败了这伙邪魔,但吾教珍藏太平经也遗失在这场仙魔大战中。”
闻得此言,众人皆一阵沉寂,默默无语,六人皆是新生代弟子,对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仅仅知道寥寥数语,如今得知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云若溪轻启檀口道:“乌垒周边曾有妖气窜动,此次下山的首要之地便是乌垒。”
她的声音虽然悦耳好听,但却又股冷冰冰的气息,就像是斩冰截雪般。
墨玄顿时一愣,哭丧着脸道:“敢情我是个诱饵啊。”
灵境笑道:“小子倒也聪明,没错,这便是你最迟到达的惩罚。”
柳彤花容一沉,求情道:“师叔,既然有妖魔活动,元天没了法力那岂不是更危险,还请师叔网开一面……”
灵境摆手道:“吾意已决,不必多言!”
说罢拂袖转身,便要离去。
雨琴咬了咬下唇,拉着墨玄的衣袖,说道:“黑炭头,你失了法力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我先我你回山吧。”
雨琴的身躯靠得极近,淡雅的处子幽香清晰可闻,墨玄不由一阵心旷。
却见灵境法指一点,一股巨力将他们两人震开,说道:“开弓无回头箭,你这女娃儿休得捣乱。”
雨琴倔脾气顿时上来,也不顾辈分身份的差距,直接顶撞道:“我不管,总之我绝不会让我师弟涉险!”
灵境扫了两人一眼,冷声道;“你若在敢捣乱,一并封闭法力,徒步行走!”
雨琴凛然无惧,绷着脖子道:“封就封,谁怕谁!”
灵境身为一宗之主,又是仙人之体,在玉虚宫内就连掌教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如今被一个不足双十的女娃当众顶撞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感,不禁低首凝眸,打量这个女娃。
“小丫头口气倒不小,你真不怕吾?”
灵境饶有兴趣地问道。
雨琴憋红了小脸,哼了一声,便要顶上几句,柳彤立即过去将她拉住,说道:“雨琴别胡闹,师叔这般做法一定有他的原因,对元天来说未必是坏事。”
雨琴跺脚道:“什么不是坏事,法力被封还要独自赶路,明摆着塞黑炭头去送死!”
柳彤望了一眼灵境,心念把定,柔声道:“师叔,您是不是要给元天落封灵咒?”
灵境眉头一展,笑而不语。
雨琴奇道:“什么是封灵咒?”
柳彤道:“这是玉虚宫一门高绝法术,先将仙体灵气封闭压制,中咒者犹如凡夫俗子,没有半点法力,可是越是压制,体内的灵气便越是浓郁纯正,待解开的那一刻修为就会大大增加!”
雨琴嘟囔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咒法?”
柳彤道:“纵观整个昆仑山,就是咱们师父也不会这套法术,唯独太乙真宗的灵境师叔通晓此法。”
灵境翻了翻白眼道:“本座可没说过要用这法术,你这丫头别高兴太早!”
柳彤笑道:“人人都说灵境师叔是教中最冷面无情的,可是弟子却不这么看,反倒觉得师叔是个外冷内热的长辈。”
灵境哼道:“小辈妄言,你又不是我肚里蛔虫,怎知吾之性格。”
柳彤落落大方地道:“吾等修为皆浅薄,就算是下山打探消息,也难免遇上一些不可应对之事,如此一来岂不有负我昆仑威名。掌教师伯请师叔和师姑领吾等小辈出山,二位前辈自然有通天之能,所以晚辈斗胆猜测师叔是要借处罚之名来提升咱们的修为。”
灵境翻了翻白眼,嘿地笑了一声,负手在后也不答话。
“小姑娘眼力倒挺敏锐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若溪开口说话,她的声音犹若珠落玉盘,两瓣红唇轻启,好似花瓣开阖,檀香四溢。
柳彤垂首行礼道:“多谢师姑赞扬,晚辈愧不敢当。”
云若溪望了一眼灵境,说道:“师兄,就别再难为小辈了!”
灵境一摆袖袍,说道:“墨玄,我们先行一步,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化作一道流光,飞离而去,云若溪也随之离开。
柳彤幽幽一叹,拉过墨玄,说道:“元天,或许你命中有此一劫,这也是你道途上的磨练。总之,独自上路后千万小心,万事不要逞强。”
雨琴也说道:“黑炭头,要是谁敢欺负你,一定告诉我,姐姐替你教训他!”
被两个俏师姐围住,嘘寒问暖,香风和暖,墨玄顿觉一阵心旷神怡,连连点头道:“两位姐姐,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交代完后,两女依依不舍地御风而去,只余下墨玄一人在旷野之上。
自小就在仙山修行,对于红尘之事一概不知,失去法力后墨玄更加迷茫,呆呆地看了看四周,唯有茫茫荒野,也不知乌垒在何处。
墨玄凝眉思索,回想以往看过的地理书籍,推测乌垒所在。
根据汉书记载——乌垒,户一十,口千二百,胜兵三百;城都尉、驿长各一人;与都护府同治,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
乌垒域位置适中,当北路要道所经,当年汉武帝派遣派李广利征讨大宛国,从匈奴手中夺取了河西走廊、塔里木盆地的楼兰、姑师。
之后匈奴内讧,本该继承大单于之位的日逐王先贤掸受到排挤,无奈之下率众降汉。
汉庭趁势而发,委派任命西域都护,设都护府于乌垒城。
对于这乌垒的地理和历史倒是可以背上这么一两段,但要真正寻路,墨玄便觉得头痛,暗忖道:“罢了罢了,昆仑山在西面,那么乌垒便是在东面,先朝东行走,然后路上找个人问一问吧!”
墨玄朝东行走,走了大约五六里便觉疲惫,于是寻了块石头靠下。
听到有流水声,不由大喜,于是循声而去,见到一条小溪,水质清澈,墨玄便用手掬了几把水,解渴洗脸,舒缓身心。
“哎,没了法力,真是麻烦!”
墨玄苦笑道,平日里腾云驾雾惯了,今天走起路来十分不习惯。
歇息了片刻,忽然看到前方有几个黑影奔来,墨玄凝神望去,竟是几匹骏马,为首是一个中年男子,脚胯乌黑骏马,长八尺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脸颊轮廓分明,自有一股彪悍之气,在其身旁跟着一名俊秀童子,面白唇红,骑着一匹小红马,年纪虽小,但骑术精湛,整个人就像是长在马背一般,无论如何颠簸他稳若泰山,这伙骑士来到溪边,勒住马缰,放马匹喝水吃草,中年男子扫了一眼墨玄,并未上心,只是领着童子走到河边,地替他的水袋灌满了水,然后怜爱地道:“孟起,你骑术进步很大,为父甚是欣慰。”
童子奶声奶气地道:“都是爹爹教导有方!”
墨玄走过去做了个辑,说道:“小弟迷了路,还请这位大哥指点一二。”
中年男子细细打量了墨玄一眼,眼中透着一丝警惕和锐利的光芒,淡淡地道:“小兄弟客气了,请讲吧。”
墨玄道:“敢问如何去乌垒?”
乌垒二字一出,对方一群人等立即起了反应,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墨玄身上,好似无数把尖刀,叫他浑身不自在,汗毛倒竖。
中年男子眯着眼睛道:“小兄弟去乌垒有何贵干?”
墨玄道:“小弟是去寻人。”
男子问道:“是走亲戚?”
墨玄摇头道:“非也,是寻几名同伴。”
男子哦了一声,淡淡地道:“要去乌垒朝西行即可!”
在说话时他手指弹了弹肩膀,看似是在弹灰尘,实际上是一个暗号。
只闻铿锵兵饷,寒光耀眼,墨玄还未来得及反应,几口长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只要前推半寸,便可让他身首异处。
墨玄惊慌不已,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中年男子哼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为了自保,便先委屈小兄弟一二了。”
墨玄怒道:“你……你蛮不讲理!”
中年男子道:“若证实小兄弟非太平道妖人,鄙人自然不会为难,但在此之前,你还是老实呆着吧!”
甫一下山就被一伙凡人给捆了,墨玄气得险些魂飞魄散。
中年男子控制墨玄后,便将他绑在马背上,由一个武士专门看管。
这时一个年纪较长者凑过来道:“寿成贤弟,这厮来路不明,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不如……”
说到这里,用手掌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中年男子摇头道:“文约兄,万万不可!若此人只是普通良民,岂非滥杀无辜!”
那个叫做文约的年长男子道:“寿成,如今世道崩裂,你若在如此婆妈,只怕会有负大将军重托!”
墨玄虽然失了法力,但耳力还算敏锐,这两人的说话是一字不漏地钻入耳朵,心里暗暗叫苦:“甫一下山就遇上这无妄之灾,难道真是天亡我也!”
只听中年男子道:“文约兄,愚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如今流寇四起,汉室颓危,吾等有志之士便该挺身而出,挽天下之狂澜,而不是滥杀无辜。若我马腾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人性命,与黄巾贼有何区别!”
年老者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既然贤弟坚持,吾也不再絮言。若这趟乌垒之行因为这小子坏了事,贤弟又当如何?”
“若真是如此,马腾自会担起责任,何进大将军那处,吾自会解说!”
马腾冷眼一扫,淡淡地道。
墨玄这才明白过来,暗忖道:“原来他们也是去乌垒……似乎有些邪派之人也过来了,我刚才问路想必是叫他们误会了!”
性命暂时无忧,墨玄虽怨马腾将他捆住,但还是敬佩他那份凛然正气和敢作敢当的傲骨,但心里又有些疑惑:“既然是处理某些要事,为何还带着孩童?”
众人策马西行,奔至一处广漠平原,战马越跑越欢,耳边尽是呼呼风声,触眼所及唯有万里黄沙,虽然荒凉,但却给人一种苍凉悲壮的感觉,只要是热血男儿都会情不自禁地泛出一股豪情。
马腾勒住马缰,忽然哈哈大笑道:“孟起,这儿便是丝绸之路!当初汉室隆昌之时,此地商旅络绎不绝,各种珍稀之物由此贯通东西!”
马孟起驾着那匹小红马行至父亲身旁,说道:“父亲,孟起知晓,当初武帝为北伐匈奴,采取远交近攻之策,命张骞出使西域,从而打通了东西商路!”
马腾道:“这条路虽是丝绸之端,但黄沙之下埋了数以千计的尸骸。为了捍卫汉室在这条路上的威严,多少大汉男儿血洒黄沙,埋骨异乡。”
马孟起似懂非懂地望着父亲。
马腾翻身下马,说道:“孟起,你且下马来。”
马超点了点头,也跟着父亲下马。
马腾咕咚一声跪下,朗声道:“碧血染丝绸,壮士铸英魂,望诸位军魂英烈佑我大汉气运,助马腾完成何进大将军所托!”
朝着西面连磕三个响头,磕完头后,马腾又对马超道:“孟起,你也给先人磕个头吧!”
马超应了一声,学着父亲般俯首磕头,他年纪虽幼,但动作却是干脆利索,有板有眼。
那边的韩遂不禁暗叹道:“三岁看八十,马孟起不及十岁便由此气度,来日也当是一代豪杰也,马腾这榆木疙瘩当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个好儿子!”
马家父子朝西跪拜,随行众人也不甘落后,纷纷下马叩首,扬声高喝天佑大汉,豪情状语,墨玄仿佛梦回强汉盛世,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的英雄豪杰在这块土地上驰骋,洒血挥刀,捍卫大汉疆土。
就在众人叩首完毕,起身之际,忽闻阵阵怪叫响起,咯咯咯咯,就像是母鸡在叫,墨玄法力虽失,但修为有成,灵感意识异于常人,对于邪秽妖异之物极为敏感,听得这般怪叫,他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
怪声甫响,沙堆里面窜出数道红光,对准人的脖子掠过,几个武士闷哼一声,倒地丧命,在他们脖子上留下两个细细的牙孔,再看死者面相,那是双目翻白,嘴唇乌黑,俨然身中剧毒。
嗖的一声,又有一道红光掠来,马腾冷眉一抖,反手拔剑,只见寒芒一闪,红光顿时断成两截,落在沙地上。
墨玄瞥向地上之物,大吃一惊,头如雄鸡有冠。
身长尺余,围可数寸,通体赤红。
“这是鸡冠蛇!”
墨玄大声惊叫道,“千万别让它咬到,否则必死无疑!”
他刚刚说完,沙地里有窜出红光,这回竟是十几条鸡冠蛇,其扑势如飞,转眼间又夺去了几个人性命。
一条鸡冠蛇瞄准了墨玄,身子一缩,随即弹飞掠出,张口便朝猎物咬来。
墨玄手脚遭捆,又失了法力,焦急万分。
危难关头,马腾一剑将这条毒蛇削成两段。
墨玄总算松了口气,马腾随手抖出数个剑花,那些窜起的鸡冠蛇被他一一斩杀,动作干脆,尽显高绝武艺。
暂时解除眼前危机,马腾望着墨玄,寒声道:“你识得此蛇?”
墨玄点头道:“头如雄鸡有冠。身长尺余,围可数寸,中人必死。会稽山下有之。”
马腾微微一愣,奇道:“会稽山的毒蛇怎会跑到西域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说话间,眼中又透出几分凝重的不信任,他对墨玄越发怀疑。
墨玄脸色忽然一变,道:“马大人,小心,鸡冠蛇要吐毒雾了!”
马腾眼皮一跳,心知不幸将至,也顾不上深究墨玄,立即仗剑回身。
回头一望,马腾顿时吐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