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元越泽进入手镯问候石青璇。
日日问候这如空谷幽兰一般的佳人已逐渐成为一个习惯。
越来越熟后,偶尔调侃几句,窘得佳人发大娇嗔,也已成为元越泽的一个乐趣来源。
进入手镯中,就听闻一阵飘忽不定,似远似近,若即若离,似是断断续续又似绵延不绝的箫音传来。
元越泽只觉浑身上下舒泰无比,毛孔都好似是在一张一闭地呼吸一般。
推门而入,一曲已毕的石青璇正坐在沙发上,美眸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元越泽。
“我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元越泽低头看了看自己,问道。
“因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青璇说得对不对?”
石青璇见元越泽坐在自己身边,也不介意,开口问道。
“对。”
不知石青璇今日为何如此庄重的元越泽开口答道。
“那你私自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不愧疚吗?”
石青璇又问。
“我心中从没有过害人之意,为何要愧疚?”
元越泽理所应当地答道。
“但是皇帝本来该是李世民,你却要宋师道来做皇帝,这算不算逆天而行?”
石青璇又追问道。
“你读了这么多天书,该知道我和二哥的全部计划,我们所行之事绝对造福后世,无愧于心。”
元越泽盯着石青璇答道。
“那你……你改变青璇的命运,就不愧疚吗?”
石青璇突然粉面绯红,低声道。
“你让人家读那些书本,里面记载青璇该嫁给徐子陵的,可前几日青璇看了他许久,也没觉得他哪里能引起人家的兴趣。这算不算你的错呢?”
石青璇见元越泽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解释道。
“……”
元越泽当即无语。
“如果青璇不介意元某人有十几位妻子,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将自己赔给你吧。”
元越泽厚着脸皮道。
石青璇本想捉弄元越泽,哪知被元越泽一句话就给说得答不上来,娇羞地垂下螓首,玉手开始不知所措地摆弄着衣角,轻声道:“你……莫要胡言乱语……青璇一介凡间女子,岂敢高攀……”
“什么高攀低攀的,重要的是一颗心。你可明白?”
元越泽笑道。
石青璇突然面色一变:“那你现在的作为,对得起美仙阿姨他们吗?”
这是元越泽心头的一个死结,他当即苦笑一声:“我当日得美仙倾心后,便觉得对任何女子都无兴趣。奈何家里人却越来越多,秀珣悟得几分天衍卦后,算出日后我家里将有近百口人。连神都逃不出的缘,我又能如何?我只有一一去面对,给不了他们一个完整的男人,却可以给他们任何一个完整男人都给不了的幸福。”
“青璇不必在意,元某刚刚对你说的赔偿只是玩笑话。”
元越泽心病一起,神色凄迷地又道。
“咯咯!那怎么行呢!人家就要你赔呢!”
石青璇玉手掩上小嘴,突然娇笑道。
擡头望去,石青璇一脸计谋得逞的表情,元越泽苦笑一声,用力将她抱住,狠声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敢捉弄我?”
阳刚清新,让人沉醉的气息扑面而来,石青璇玉容再度染起红霞,想抗拒却又觉浑身燥热,骨酥体软,只得安静地趴伏在元越泽怀中。
聆听他的心跳。
“你……你现在不是要对付各方敌人吗?”
石青璇觉得神志已经开始模糊,只得强行镇定地低声道。
“现在要离开了吗?”
元越泽听出她话中有些不对劲,忙低头问。
“这里的生活已经如人间仙境一般,青璇怎舍得离去,青璇想念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想再回去看看,有些事情也要花费时间来想清楚。”
石青璇不敢擡头,伏在元越泽胸口道。
元越泽明白她仍是介意‘邪王’的所做所为,便也不明说。
祝玉妍尚需要几年时间来缓冲,更何况石青璇。
“是不是等你想明白了,我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追求于青璇大家了呢?”
元越泽语带调侃地道。
石青璇暗啐一口,都这样抱着人家了,还说那种话。
“你带些书本乐器回去,自己读读也好,我一有时间就过去看你。”
元越泽又有些不舍地道。
“不要担心,你助青璇修为突破至堪比当年娘亲的境界,寻常人可不是人家的对手了呢!”
石青璇说起碧秀心,神色略显黯淡起来。
“那我帮助青璇炼化身体吧,再修些更高深的功夫,不然我真的担心。”
元越泽提议道。
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俩人连关系都还没挑明,就说这种夫妻间最亲密的事了。
不过元越泽的确是担心石青璇的安危。
石青璇已知晓元越泽所有秘密,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俏脸又红了起来,嗔道:“你这坏人,总想些不正经的事儿。人家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元越泽一呆,随即笑道:“我刚刚如有肮脏的想法,就让我天打……”
还没说完,石青璇如葱玉指压上他的嘴唇,眼中闪过几丝情意地道:“呆子,不许胡说。青璇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当我一见面,心跳就会加速感应,日后你更是怕青璇出事,不惜说出惊人的身世,人家能读懂你眼中的爱怜。但青璇心中还有些疑惑……”
见元越泽失落的表情,石青璇红着脸低声道:“青璇只想过些脱离俗世的平淡日子,这与你的追求是相同的。只是青璇还有一些事情还需要想清楚”以石青璇的性格及经历,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极限了。
这已经是在隐讳得表达心意了。
接下来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就像炖粥一样。
元越泽没有言语,轻轻将她抱在怀中,感受着这个内心凄苦,承载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哀愁的佳人心中浓浓的爱意,只觉得灵魂渐渐出窍,上入九天,下入九地,遨游畅行,快活无比。
“生在这种时代,许多人都身不由己,无法享受和平,无法享受美满温馨的家庭生活。青璇也是其中的一员,希望你不要怪我暂时舍弃逍遥自在的生活,而投身这红尘浊世之中。”
半晌,元越泽叹道。
他害怕石青璇会误会了他,毕竟眼前元越泽的行为,与隐居扯不上半点关系。
“不许你乱说,人家都明白,读了这么多天书,还是有一些收获的。青璇知你心地仁厚,志向高远。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你如不理会这乱世,才真让人家看不起你哩!你虽然从没说过一句‘为国为民,为天下百姓’,但心中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青璇亦为你自豪呢。”
石青璇羞涩赧然得轻声道。
不可方物的玉容上泛起圣洁的光彩,秀眸中丝丝情意与智慧之光连连闪过。
“可别夸我了,再夸我就找不着东西南北了!我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心结只有自己才能解。虽然不舍得放你走,却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留下你。书本青璇该已读过了,有许多事情已超出书本记载的范畴,但有一些事情却仍然没变,后面你可能遇到的危机你应该也清楚,万事一定不许胡来,你要记得,有人在时刻为你担心。”
元越泽轻抚玉人一头如瀑青丝,嘱咐道。
对于元越泽的理解,石青璇灿烂鲜花怒放,东山日出,璀璨绚丽得使人目眩的俏脸上滑过两行感激中夹杂少许幸福的泪水,紧紧伏在元越泽胸口,用力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突然像想到什么事情一般拍着脑门叫道:“对了,可以传一些‘邪帝舍利’中的元精给你,多一分实力,我也更放心。”
石青璇忙挣脱开他的怀抱,好奇问道:“那日人家就听说舍利在你手上,怎么鲁师没和青璇说呢?这次来东平,人家特地去看了鲁师的,当时还在纳闷他怎么变得那么年轻。”
元越泽哈哈大小道:“现在疑惑该都明白了吧,至于舍利的事,是这样的……”
片刻后,石青璇听他讲述完,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道:“为何那个婠婠死缠滥打你都不给她,却偏偏随便就要拿出来帮助青璇呢?”
元越泽答道:“你们不一样,她一旦功力大进,双手会沾染更多鲜血,而我相信青璇学武的目的绝不是害人,而是自保。”
石青璇眼中闪过异彩,点了点头。
元越泽闭目探索半晌,终于取出一个封盖的铜制小罐子。
石青璇好奇地伸出玉手,摸上去的一瞬间,突然像触电般缩回,玉容惊骇,急剧喘息后问道:“为何当我摸上铜罐的挽手时,脑海竟出现充满血腥的可怖情状,耳内更似听到千万冤魂索命的厉呼?”
又望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元越泽道:“你没有那种感觉吗?”
元越泽笑道:“我最开始摸上去的时候,也是如你那般,但只要保持心境如水,就不怕了,那些都是幻象,我还以为你很了解这舍利呢。”
石青璇点头笑道:“青璇知道的也都只是记载而已,与见到实物有很大差别的。”
元越泽打开盖子,伸手取出里面拳头般大的黄晶体,晶体似坚似柔,半透明的内部隐见缓缓流动似云似霞的血红色纹样,散发着淡淡的黄光。
这是元越泽第二次摸到邪帝舍利了,以他目前的修为,都很承受里面的死气侵扰。
小心翼翼地将舍利放在茶几上,元越泽长出了一口气。
石青璇又开口道:“里面剩了八成,那其他两成被谁吸取了?”
她已知晓元越泽一家人的练气法门,是不可能吸取过舍利中的元精的,因为那是两种类型的元气。
元越泽凑到她的晶莹小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石青璇表情登时古怪起来,玉手捂上檀口,不可思议地道:“你……你……”
元越泽耸肩一笑。
石青璇娇哼一声,扭头不再理他。
哄了半晌,石青璇这才恢复。
元越泽已自身为桥梁,让石青璇抵着他的后背。
舍利内的杂气是开放的,只有元精才是封闭,与舍利内庞大杂气交通的方法,就是通过真气的交流。
要汲取舍利内的杂气实非困难,问题是无法控制杂气输来的份量和没法子过滤随之而来有害无益的死气和邪气。
为免杂气侵入石青璇体内,元越泽采取了这个方法,捧起舍利,将自己的浩瀚元气破开杂气,把蛰伏其中的元精大幅引发,决堤般引出。
以石青璇目前的体质,只能吸收一成的元精而已,尽管如此,已经相当于数十年的修为了。
一切都只是说话间的事情而已。
震开舍利与石青璇,元越泽也要调息片刻方可迫出侵入经脉内的少许杂气。
石青璇打坐了近半个时辰,再睁开美眸时,精光闪闪,一脸欣喜地望向元越泽。
元越泽点头道:“青璇此刻的‘心有灵犀’已经到达巅峰了。”
闻听他提起‘心有灵犀’,石青璇似是想起了碧秀心,脸色一黯。
元越泽慌忙转移话题,石青璇才忘掉烦恼,不时咯咯娇笑几声。
再过半晌,收起舍利,元越泽准备为石青璇送行。
刚刚坐稳,云玉真就走了进来,见石青璇正一脸娇羞地与元越泽打闹,云玉真咯咯娇笑起来,随即递上一封请柬,开口道:“夫君,刚刚王世充差人送来这封请柬,要你过去赴宴。你要过去看看吗?”
“洛阳城内之人该知我习性,我不想去,谁敢来强行请我?”
元越泽好奇地道。
“事情并非那么简单。王世充敢在这个时刻送来请柬,相比定是有什么算计,或者不怕夫君不去赴约。既然如此夫君大可去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样。家里有我们姐妹几个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一个宴会,顶多两三个时辰而已。”
云玉真劝道。
元越泽点了点头,随即对二女道:“青璇打算回黄龙旧地过些时日,玉真送她回去吧,我现在就去王世充那边看看。”
“妹子,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喽。”
云玉真对石青璇调笑道。
石青璇霞飞玉颊。
她与元越泽的关系还真没到‘一家人’的地步。
但二人的关系根本说不清楚,她一时又找不出话来反驳云玉真,结果却更让云玉真误会。
简单为云玉真解释几句,又与石青璇告别,元越泽出门独自往王世充府邸奔去。
尚书府坐落在洛阳城的中心地带,两座张牙舞爪的大理石石狮守护着身后的朱门红墙,高悬的千年红木作底的牌匾上闪烁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尚书府’,每个字都整整熔炼了十斤的纯金鎏烫而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也向过往的人们显示着主人家显赫的地位。
上一次王世充大排筵席,是在洛阳一大特色,依外郭城的西墙外天然环境而建的‘西苑’。
今日请柬上则明确写着在尚书府准备宴会。
府门外守卫一见元越泽到来,立即笑脸相迎,想来该是王世充安排好了的。
步入大门,元越泽在下人的带领下穿过了一道道回廊,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庭院之中,院中横向摆着两排筵席,对面则是王世充的府邸,庭门大敞,透过庭院可以看到大堂内设有一桌更为宽大的桌席。
庭院中人声鼎沸,百余号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闲聊着,众人此时都兴头上,似是在滔滔不绝地畅谈风月之事。
扫了场中的众人一眼,立时有十几人感觉到了元越泽的目光,扭过头来,神目如电的回望向他。
这其中有李世民,伏骞是见过面的。
其他还有一些是王世充的手下,如杨公卿,郎奉,宋蒙秋等人。
元越泽正在打量的当儿,就见人群中走过来一个年约三十,轮廓粗犷硬朗,发如铁丝的男子。
黝黑的左颊上有着一道注目的疤痕,形态威猛如秃赢,显出一派硬朗雄健的男性气概与霸者风范。
“在下突利,今日得见元兄风采,始知天下传言不欺我也!果真是无人可比!”
“原来是突厥的突利兄,兴会!”
得知对方身份,元越泽再打量一番后,拱手回礼。
江湖对元越泽的传闻是此人喜怒无常,厌恶礼法。
突利一见元越泽居然如此彬彬有礼,不觉一楞,随即哈哈大笑:“闻听前晚静斋的师仙子曾与元兄畅谈于天津桥上,元兄学识让人敬佩,所言道理更是旷古绝今,真让我等羡慕万分!”
元越泽心头一沉,眼角瞥向李世民。
李世民依旧一副从容大度的微笑,对元越泽微微点头示意。
元越泽当即心头大恨!
前日与师妃暄,李世民商谈时,在场只有四人。
婠婠虽然喜欢胡闹,但绝对不会将这件时传扬出去,因为这对魔门并无半丝好处。
那么就一定是师妃暄或者李世民将这件事传扬开来的了!
元越泽好不容易诈伤减少各方注意力,被李世民或者是师妃暄这么一搞,众人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他身上!
尤其是元越泽所讲述的那些道理,一旦传扬开来,任何一个有心争夺中原的枭雄就一定不会小看元越泽。
本来元越泽在洛阳还算是个目标并不明确的定时炸弹,但此时,听过他那些道理的人又有谁会相信元越泽没有雄心壮志?
李世民很可能在传言中添油加醋,一来把各方势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元越泽身上,二来更可以使元越泽忙得焦头烂额。
这一招的确够狠,不管元越泽是为他自己,或者是为宋阀而来洛阳,他都将躲不过有心人的算计!
这同时也意味着,元越泽与李世民各自所走的道路将不再有交集。
但是李唐该是与突厥有些瓜葛才是,为何突利率先来开口说起此事呢?
这岂不是出卖盟友吗?
心思急转间,元越泽正待回礼,却发觉一体态婀娜,天生丽质,美貌的妙龄女子走了过来,顾盼间双目艳光流转,夺魄勾魂,似是脉脉含情,又若含羞答答。
举止更是娇巧伶俐,仪态万千。
骨子里更是隐隐散发这一股说不出的妖冶之气。
“奴家荣姣姣,见过公子。”
荣姣姣仪态大方地做了个福身。
元越泽上次赴宴,与一众大老爷们喝得天昏地暗,今日不但有女子在场,居然还是‘洛阳双艳’中的一个。
不过元越泽对这类烟视媚行的女人无一丝好感,强行挤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荣姣姣似是察觉到元越泽的厌恶情绪,也不介意,从元越泽身边经过,低声道:“祝宗主已将事情传达下来,奴家要恭喜公子得祝宗主倾心哩,公子果非一般人!”
元越泽心头大讶!
祝玉妍前几日也说过去交代魔门事务,但二人刚刚表演诈伤这一场戏,祝玉妍又怎可能如此快便将二人关系告诉给外人?
荣凤祥是魔门八大高手之一的‘妖道’辟尘,的确是与祝玉妍有些关系。
但祝玉妍连自己最疼的弟子都没透露半句,又怎可能告诉给魔门中的其他人?
再者,荣姣姣与辟尘本就是对假父女,她真实身份是大明尊教的人,祝玉妍就更没理由告诉她了!
定是大明尊教的诡计,想要诓我!
王世充也是做过‘原子’的人,他们之间关系可能更为复杂!
只一瞬间,机敏思绪飞转,元越泽动作不停,拱手对突利回礼,同时侧过头一脸惊讶地对荣姣姣道:“元某得祝宗主倾心?姑娘口中祝宗主可是阴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前几日元某被阴后风采所吸引,当街调戏,被她收拾得很惨哩!”
荣姣姣对于元越泽的回答也不惊讶,媚笑低声道:“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言公子调戏祝宗主后,得祝宗主倾心哩,是以奴家才有此一问!”
元越泽心头一松,表情夸张地答道:“姑娘万不可胡说,被我家中那群母老虎知道后,元某晚上恐怕就没睡觉的地方了。”
闻听此言,荣姣姣咯咯娇笑,抛了个媚眼给元越泽,盈盈走入人群。
元越泽暗自吁了口气,心中咒骂这荡-女。
同时也不敢再放松,刚刚进来就被人试探,今晚这宴会看来绝不简单,这似乎还只是个开端而已!
元家小宅院。
单美仙,萧琲,卫贞贞,傅君婥,商秀珣五女围坐在圆桌前,谈论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与相关对策。
“贞贞可是查看了那和氏璧,有没有被人发现行踪?和氏璧可有什么神奇之处?”
单美仙问道。
“姐姐放心,我潜进去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那和氏璧倒没有多神奇,只是里面带有一股高深的道家气流罢了。”
卫贞贞答道。
“怪不得你争我夺,连修道人都对那块玉产生了兴趣。”
傅君婥撇了撇小嘴道。
这一家人都用元越泽那不要命的功法吸纳天地之气,当然对其他力量不会敢兴趣了。
“君婥不可大意,那股力量对我们来说可以不屑,对别人来说,却可能是强大无比的力量。”
萧琲拉着她的手笑道。
“玉真告诉我毕玄与石之轩似乎都对这块玉很感兴趣,想来是听说宁道奇参悟三年也无收获,都想尝试一下吧!”
单美仙道。
“他们肯定会暗中抢夺的!不过影响该不会有多大,我们就不管了,还是将注意力放在暗中势力身上吧!”
卫贞贞插口道。
几女皆点头。
“咦!玉真姐呢?”
商秀珣左顾右盼地问道。
“你那青璇妹妹恐怕也逃不出夫君魔掌啦!”
单美仙想起云玉真送石青璇前的嘱咐,开口笑道。
“嘻!那才好呢,青璇妹妹其实很可怜的。”
商秀珣娇笑道。
“不知王世充到底在搞什么鬼,夫君该能应付得来吧!”
傅君婥面带询问之色地望想单美仙。
单美仙给了她一个宽心的微笑。
元越泽入得席后,与李世民同座。
李世民竟然没有半分异样地与元越泽开怀对饮。
这更让元越泽摸不着头脑,暗忖这到底是他装模作样还是传言害我并不是他的所作所为?
旋即又想到:以自己的实力,的确探测到当时方圆百丈内就只有四人而已。
即便不是李世民所为,那也一定是师妃暄那个丫头捣的鬼!
想归想,元越泽表面功夫依然做足,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好友呢!
元越泽望着高坐主座的王世充与众人推杯换盏,心中疑惑越来越重:我要是现在提出告辞,他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我性格就是这样。
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我现在离开,那还特意将我叫来做甚?
只为喝酒取乐?
那怎么可能!
眼角瞥见元越泽眼中闪过不耐烦之色,王世充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今日多谢各位来参加宴会,元公子作为主宾,请一次可是很难的!各位请开怀畅饮!老夫稍告辞片刻。”
王世充长笑一声道。
转身离去的一瞬间,腰间所配的一块玉佩引起了元越泽的注意!
那块玉佩是元越泽送给独孤凤的!
上面那个白绿相间的精雕细啄的凤凰就是最显眼的记号!
这块玉佩为何会落在王世充手上?
以独孤凤对元越泽的感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这块玉佩送给外人的,更何况是自己家族的老对头王世充呢?
捡来的?
这就更不可能了!
刚刚观王世充老奸巨猾的眼神,便可知他转身时特地将玉佩展示给元越泽看,似是在威胁元越泽,又似是有其他意味。
难道王世充情报网太强,已知自己与独孤凤的关系,特地抓独孤凤来威胁自己?
看起来又不太像。
元越泽虽然与王世充明言无兴趣进官场,但彼此之间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王世充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要在此时将彼此关系恶化挑明?
是和大明尊教有关?
独孤凤好歹也算是大家族的人,独孤阀内高手不少,怎可能被王世充给抓到?
即便没被王世充抓到,那一块玉佩与怪异的眼神却仿佛是在警告元越泽,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想起萧琲曾三番两次对元越泽说过,万万不可小觑了王世充,此人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人,真正实力更是个谜!
元越泽胡思乱想起来,的确不敢采取大意的行动,暗骂自己不早些去独孤家把事情办好,否则又怎会让王世充拣了这么个漏子!
“待会他出来后定要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下!”
元越泽暗忖道。
洛阳城外。
一口气奔出二十多里后,双龙才在一座山脚的密林处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快给我看看!”
寇仲急道。
徐子陵解开腰间小包,打开木匣,微笑道:“看!”
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出现在徐子陵左手上。
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却旁缺一角,补上黄金。
两人看得心神皆颤。
这就是春秋战国时群雄争相夺取,天下独有的无价之宝,并留下了传诵千古‘完璧归赵’的故事,秦始皇得之以取天下,建立一统中原的稀世奇珍和氏璧了。
寇仲探手取过后大叫一声:“啊!为何这么烫手的?”
徐子陵一呆道:“没有理由,明明是冷得像冰块般。”
二人感觉不同,徐子陵半晌后道:“这玉果非凡品,寒中带热,热中含寒,里面更似隐藏着无穷尽的能量。若能细心参研,定有一番意想不到的收获。”
寇仲苦笑道:“问题是连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尼姑和尚都拿它没法,我们可以有什么作为?”
徐子陵淡然道:“我有办法,趁现在离天亮尚有一个时辰,我们立即着手参研,冀有所得。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功力大进,明天将是我们的受难日。说不好还会连累娘与元大哥!那些和尚们已经认出是我们了!”
“等等,你不觉得我们偷得太容易了吗?我被那四个大和尚围攻时,总觉得有一股奇怪却有强大的力量在暗中帮助我似的!”
寇仲脸色古怪地道。
徐子陵答道:“你就总爱神叨叨的!那些和尚们都是讲礼之人,遇到我们这种从不走常路的混混,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不要废话了,我刚刚将真气输入其中,发觉没有半分变化,你又有什么法子来激发这里面的奇异能量?”
寇仲点头敲着和氏璧问道。
“刚刚我摸上这宝贝时,无形中念起《凝神诀》竟然有一种心神与它同化的感觉,想来定是与这宝贝有关,我们聚阴阳二气,以《凝神诀》做辅助,定可吸取其中的力量!”
徐子陵沉思片刻后道。
二人说做就做,面对面端坐大石上,四手将和氏璧挤在中间,眼神一对,真气顿走。
宝璧立时莹亮生辉,彩光流溢!
随着二人面部表情越来越痛苦,和氏璧亮度不断剧增,亮得有如天上明月,彩芒闪耀,诡异无比。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次和多少时间。
忽地双龙顿感到像天崩地裂般一阵剧痛,全身经脉若爆炸开来似的,身体同时向后方弹开,和氏璧上黯淡无光的掉落石上。
二人躺在地上,只懂喘气,一时都爬不起来。
“嘻嘻!多亏了你们两个小子呢!”
一个婉转柔弱的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飘忽不定。
双龙气息依旧没有平静下来。
听到这阴柔的声音,不敢大意,强提真气戒备,左顾右盼:“谁?出来!”
“本后不就在这里吗?”
双龙目光随着声音同时聚集到一点。
入目的是一团火!
熊熊燃烧的火!
炽热夺目,犹如天外陨石一般发出强烈高热温度的火球!
眨眼后,双龙发现大石块上,一面覆轻纱的红衣女子手捧和氏璧俏然而立。
乌黑盈润闪着亮光的长发随意披散肩头,晶莹剔透的秀额,淡淡地黛眉,长长地睫毛,一对秀长凤目凝望和氏璧,冰肌雪肤如同凝脂,修长曼妙的身段,纤细的蛮腰,修美的玉项,配上那一套极其随意地宫纱,更衬托出她的仪态万千与雅淡清逸,朦朦胧胧有若仙女下凡一般。
那么刚刚那团火是怎么一回事了!
更让双龙惊骇欲绝的是,此女不知身具何种功法,只看一眼就好像被她勾走了魂魄,只觉全身燥热,血脉狂涌,浑身血液似都在流向男人的命根子,生理反应不期然地被勾起!
徐子陵心性修为还算不错,发觉到异样,当即冷哼一声,惊醒痴呆的寇仲,随即二人默念《凝神诀》压下气血。
“呔!妖女!你使的是什么妖法!”
心思电转,寇仲发觉到对方很可能是修习某种极其高明的媚术,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将双龙体内的欲-望给勾出来。
当下怒声喝道。
“你们使命已了,本后慈悲,送你们最后一程!”
红衣女子小心翼翼地将黯淡无光的和氏璧收入腰间包裹内,语气转冷道。
话音未落,双龙惊骇之色再度写在脸上。
天地间顿时化做一片火海,炙热得足以叫人窒息的气流扑面而来,双龙心中惊惧无以复加。
下一刻,红衣女子如厉鬼魂般出现在双龙头顶,双手化出连串无数精奇奥妙的掌法,掌心更是逐渐生出如真似幻的火焰。
眼见一双纤细的手掌在眼前不断变大,双龙顿时感到他们的心灵已被这可怕的女子所制。
临死一刻,双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双双迎上红衣女子,刹那间交换五,六记你攻我守,我守你攻的凌厉招数。
两声惨号后,双龙口喷鲜血,被被硬生生地震飞。
在直可煮铁溶金,焚化万物的高热气势影响下,内息愈发不畅的双龙只叹不该打这和氏璧的主意!
就在红衣女子取得全面性压倒优势之际,眼中杀气再度闪过,却突然停了下来。
凭着超乎寻常的气机感应能力,突感自身竟被一倒强横得不容忽视的剑劲锁定,八处大穴已成为攻击目标,如不专心化解,后果绝对不会乐观。
红衣女子并没有继续追击双龙,而是凝神戒备。
一道肉眼难辨,飘忽不定的白光由远方射来,如旱天惊雷,一剑直取红衣女子!
剑式看起来软绵绵,毫无力道。
可只观红衣女子却明白这一剑大巧若拙,不变中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变化,剑未至锋芒先制敌!
来者仿佛人兵通灵,其中蕴含着的沛然莫测气势,只教红衣女子进退维谷。
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不屑之色。
来者一剑幻化八招,可无论剑招如何神鬼莫测,红衣女子剑指仍能捉紧剑芒落实的攻击点,先一步截挡封煞,招式毫无花巧,却极具自然之道,其神通境界更是掌握至妙绝巅峰,当真已达无招无意之境。
来者身形尚未落稳,红衣女子急速破招后连消带打,简单朴拙的一掌拍出,白影眼中,只觉这一掌轻重缓急,快慢强弱根本无法判断,最要命的是其来势仿佛在不断转换角度,叫人无法察觉最终会击在哪里。
白色身影招式已老,肩且对战经验不足,兀自运起最强一剑,迎了上去。
一声清脆的交击之声过后,白色身影被震飞倒退。
瞬间完成一个回合对攻,红衣女子对上白影,终于看清来者的面容。
却不知为何身形轻微地抖了一下。
“嫂子!”
双龙看清楚来人,喜出望外。
突然察觉周遭那种干涸,炎热,如沙漠般没有任何生气的火海已消失,双龙刹那间明白到,刚刚一切都只是红衣女子由气势及精神力所发的气场。
但体内的热劲还在,心境一变,经脉内登时火热难受,当下不敢再言语,慌忙静心调息起来。
“阁下好算计!城南城东两处也是阁下所设的陷阱吧!”
白衣女子冷声喝道。
红衣女子并不答话,眼神中甚至都无一丝波动,只是细细端详着白衣女子。
“不敢承认吗?那王世充与你有是什么关系?以为牵制住我家夫君便可万事无忧?”
白衣女子并不急着进攻,再度发问道。
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淡淡道:“本后与王世充并无关系。你可敢回答本后一个问题?”
白衣女子亦是一愕,来不及猜测对方所言是真是假:“回答便回答,有何敢与不敢之说?”
“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问了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萧琲!”
红衣女子眼神依旧毫无波动,更让萧琲莫名其妙,刚要动手,只听红衣女子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让人更是难懂的话:“你要活下去,切记自强不息,莫辜负了你的天赋!”
语毕,红衣女子抽身一个起落间便已消失不见!
眼见萧琲听到那一句不知所以的话后,便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龙更觉百思不得其解。
“禀大人,元公子求见。”
王世充从宴会上抽身出来,正在后院享受侍女的按摩,屋外响起通报声。
“唔,请元公子进来吧。”
王世充挥退侍女,端坐于书案前。
“尚书大人,元某打扰了。”
步入房门的元越泽略带焦急地开口道。
心头暗笑一声,王世充表情谦虚地问:“公子为何不在前院享用酒菜,可是有事情找我?”
“明人不说暗话,元某想请问将军这块玉佩的来历!”
元越泽直截了当地指着王世充腰间的玉佩问道。
“噢!这块玉佩只是犬子特地为我准备的,公子有兴趣可查看一番。”
王世充解下玉佩,递了过去。
元越泽本欲再追问来历,可王世充竟然把玉佩递了过来,他也只好顺手接下,翻转查看后,元越泽面色微变,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眼见元越泽归还玉佩,拱手后疾速飞奔而去,王世充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